記者:在您看來,中國能源結構是什么樣子的?
KlausMüschen:在我的認知中,中國在過去的10年里遵循了兩條平行的發(fā)展道路:“傳統模式”———投資發(fā)展大型常規(guī)化石燃料電廠和核電站;此外,中國還開始發(fā)展先進的、可持續(xù)的道路———大規(guī)模投資發(fā)展可再生能源。從這點看,中國確實發(fā)起了一場能源革命,并且在非常短的時間里成為全球可再生能源很多技術領域的“領軍人”。
但是從目前來看,由于環(huán)境問題和資源稀缺問題,這兩條平行的發(fā)展道路不可能再齊頭并進了,中國應該將發(fā)展可再生能源道路放在首位。因此,當去年中國第一次可再生能源投資多于常規(guī)發(fā)電行業(yè)時,這是一件多么令人鼓舞和開心的事情。在上海舉辦的第13屆世界風能大會上,我們能夠感受到中國目前正重點關注可再生能源一體化建設,其中包括一些革新的概念,如:分散式和智能電網。通過能源革命,中國可以成為世界其他國家的榜樣。
記者:在您看來,什么是“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與其他國家相比,有什么不同嗎?中國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的重點應該是什么?
KlausMüschen:很多國家在能源供給方面都面臨著相似的困難:怎樣才能讓充裕的能源資源走出一條沒有污染、可持續(xù)、低成本的道路?19世紀和20世紀全球的主要能源資源是煤炭、石油和鈾礦。這些資源不僅都潛藏著大量資源缺乏問題和污染問題,而且其價格也在不斷增長。然而,很多工業(yè)化的國家仍然在推行這種非可持續(xù)的發(fā)展模式,并且也還是將它視為能源供給結構的基礎。
過去的經歷告訴我們,這是非常不好的習慣。并且從我們所知道的人類發(fā)展的歷史來看,這種壞習慣很難被剔除。然而,這些壞習慣所帶來的問題越來越嚴重,如剛提到的大氣污染和氣候變化問題。此外,能源資源的有限性也很大程度上負面地影響到那些對能源需求猛增的國家,如:中國和印度。
因此,只有當這些國家的能源結構完全基于可再生能源時,它們的人民的生活水平才能達到一個很高的程度。
記者:您認為怎樣來推行中國能源革命?您能預測出一個時間表或者藍圖嗎?
KlausMüschen:中國下一個要面臨的困難已經不再是怎樣去擴展可再生能源產業(yè)了。中國已經向全世界證明在很短的時間里,中國的風電累計裝機已突破9000萬千瓦,而光伏裝機容量也有很大程度的提高。而另一個困難,在之前已經提到過的,就是如何整合所有的可再生能源技術。
理論上,電力部門很難獨自完成這項任務。電力、交通運輸以及供熱和供冷系統必須要聯合起來,智能電網可以提供方案來更好地管理各方需求,從而更好地提高能效,降低產能過剩現象。目前,在這一方面做的最好的發(fā)達國家是丹麥:丹麥無論是在可再生能源利用方面還是在分散式熱電聯產生產方面,在能源利用結構中都占很高的比例。我們從丹麥可以學習到很多知識,它已經是一個能效很高的國家,并且主要使用的是國內可再生能源資源。
在這個逐漸切換到可再生能源的時期,想要預測出一個時間表并非易事。但我可以建議一個最基本的決定:從現在開始,新的投資只需要放在可再生能源上。
假定我們的能源的基礎設施的平均壽命是20~30年,那我們就能夠估算到這種項目能持續(xù)多久。
“在接下來的10年,能源變革將會在更多國家中發(fā)生”
記者:全球能源行業(yè)正在發(fā)生哪些讓您印象深刻的技術變革和觀念變革?
KlausMüschen: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么多年過去后,明智的人們終于意識到基于化石燃料的能源供給是不可能可持續(xù)的。例如魯道夫•狄賽爾(德國工程師,柴油機的發(fā)明者),在19世紀末就信服,他的發(fā)動機應該用植物油來取代化石燃料。然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這種含有大量化石燃料儲存的錯覺一直都支配著人們的思想,因此燃料的價格也保持較低的水平。這種假象一直到近二三十年才逐漸消失,其中一方面也是因為人們對環(huán)境問題 (如氣候變化和大氣污染)的警覺意識逐漸提高。同時,化石燃料的資源有限性也越來越明顯,這其中也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一些大國(如中國、印度)對能源需求量的猛增。一些國家因為對石油缺乏性感到越來越擔心,以至于他們發(fā)起價格戰(zhàn)爭來保證獲得足夠的石油資源(如美國)。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國家都開始發(fā)展可再生能源。而今天,大多數的國家都會對可再生能源發(fā)展提供支持政策。因此,雖然從全球能源使用水平來看,有兩條平行的發(fā)展道路:一些國家仍然還主要依靠化石燃料,仍然還非常喜歡使用常規(guī)途徑;另外還有一些國家已經開始向著可再生能源的未來發(fā)展。